十七岁的天空，是灰蓝色的天空

“情至深处便无言，爱，应莫留言

十七岁的天空，是灰蓝色的天空，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偏偏阳光正好。

【一】

晨光微醺，照耀在地上，就像是一件金黄的软纱。清宁中学中小鸟还在歌唱，并没有什么人在校园中。

莫小米抱着一摞书，满头大汗地站在香樟树下。清风拂过，她身上薄薄的黄色印花裙子被风撩起，露出了她细细的大腿。她慌忙跑到香樟树后，用树来挡住风。一张脸上露出一抹红晕。

“扑哧！”不远处传来了一阵低笑声，莫小米害羞得更要紧了，躲在香樟树后直发抖。

过了几秒，笑声停下了，莫小米平缓了一下蹦蹦乱跳的心。头小心翼翼地探了出去，没有人。

“呼——”莫小米松了一口气，抱着书从树后走了出来，心中不免疑惑刚才是谁在笑呢？不会是……他吧？

“小米——”一个胖重的身影出现在莫小米面前，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细细一看，是一个短发的胖胖女生，此刻正满头大汗地半蹲在莫小米面前。

“泠泠，那你去哪里了？”莫小米的声音温温腻腻的，就像流水的声音一般动听，人听起来就像泉水击石一般清爽舒适。

“我、我去买水了啊。”赵泠吐吐舌头，倒有几分乖俏之意。莫小米没有好气地看着她，一滴汗珠顺着她的脸庞滑下来，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那水呢？泠泠，总得有水吧？”“额……这个、这个，小米——你饶了我吧——”赵泠面露苦色，扯了扯身上紧绷的百褶连衣裙，有一点臃肿的味道，就像一只南极企鹅一样笨重。莫小米扑哧地笑了，仿佛忘记了疲惫，看着赵泠天真傻傻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你又去看他了啊，东方郢？”“说什么？”赵泠的脸红了，低下头不语，“小米，你真讨厌。”

“呵呵……”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风轻轻摇曳着香樟树的枝叶，奏出“沙沙”的乐曲。

夜幕，悄然拉下。星光弥漫着树木草花之间，泛着点点的星光，渗出点点流萤。

“忆殇，泠泠还是喜欢他，可我也喜欢啊？可我也不想，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所以还是忘掉他好了。”屏幕上散发着幽幽的荧光。莫小米等了好久，愣着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她放弃了。关掉了屏幕，抱着自己的双腿不动。

黑暗，侵蚀了舒适的房间，空气中渗透着淡淡的冷意。

【二】

“哈哈哈……胖企鹅！哈哈哈……”远处的楼梯角传来颇为大声的讥笑声。莫小米的心紧了紧，加快了前行的脚步，指尖开始微微地发抖。

“我叫你胡说！”“额、胖企鹅，你干嘛？啊——”讥笑声变得混乱，突然的尖叫声跟是让莫小米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泠泠。”

然而一切都迟了。

莫小米赶到楼梯角时，早已乱成了一团。赵泠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前方，三两个男生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楼梯处，脸色发白。

“泠泠……”莫小米仿佛感觉到了什么，脚步似被胶水黏住。她看了看赵泠苍白的脸，又迟钝地低头从楼梯间看去，一张满是血迹的脸出现在了她的眸中……

“啊——”莫小米一下子从被窝中扎醒，汗水湿透了发丝，一滴一滴地滑了下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怎么做了这种噩梦？她看了看闹钟上指向三的时针和窗户外静美的夜空，掀开被子走了下床。倒了一杯凉水送入口中后又稳了稳稍微激动的心情，又回到了床上，盖好被子，在夜色中眨了眨灵动的眼睛。

此夜，注定无眠。

【三】

“小米，你看起来脸色不怎么好诶。”赵泠怀里捧着许多大包小包的零食和一瓶瓶的饮料，脸上满是疑惑地看着莫小米，“昨晚没睡好啊？”“恩。还好啦。”莫小米苦笑了一下，努力地提起精神来应付赵泠的问话，一边收拾自己的文具，一边看着赵泠满是兴奋的脸，瞄了瞄她怀中的零食饮料，“怎么？你又要开动啦？”“唔~才不是什么要不要开动的呢。小米，这些东西，我都是给你的！”赵泠“啪”地将怀里的零食饮料一股脑地扔在莫小米的桌子上，神情很是豪爽。“你改性啦？”莫小米很是惊异，瞪着眼睛看着赵泠，似笑非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赵泠嘟了嘟嘴，掐着自己手上的赘肉，满脸厌恶，“这样子的我，郢郢怎么会喜欢啊？”“泠泠……你、”莫小米的心酸酸的，低头微笑，“看来，泠泠为了他可是连命都不要了呢！”“所以啊——”赵泠大大咧咧地，丝毫没有察觉到莫小米的异样，双手叉腰，“我决定了——我、要、减、肥！”赵泠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转身决然而去。

莫小米抓着笔，目光暗淡地看着桌上的一大堆“美食”，水珠一滴一滴地从眼眶里滑下来，晕开在作业本上，“还是友谊可靠点哦，所以，忘掉他吧。”

课室里依旧持续着往日清晨应有的喧闹，科莫小米的心，就在喧闹中，一点一点地滴血。

【四】

“滴滴滴——”莫小米一登录QQ就有人来应了。莫小米机械地点开对话窗口，是“忆殇”的回复。其实不用想也可以知道是他，因为，在莫小米的Q上一共只有两个好友——赵泠，还有一个忘记了是谁，是什么时候加的“忆殇”。赵泠是从不会上Q的，只有“忆殇”在一直跟她聊天，却从不肯告诉她自己是谁，是否认识；可他同时也是莫小米一直最知心的好友，一直默默地陪伴、安慰着她。

“其实你开心就好了，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莫小米嘴角扯出一抹笑，一股暖流涌进心里，手指控制着鼠标继续往下移动。

“有时候，为什么不勇敢一些，抛开那些友谊道德，做一件自己真正爱做的事情？”莫小米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中顿起惊涛骇浪，一张俏脸因兴奋而微微泛红。她的手指继续颤抖着控制鼠标向下移动。

“不过，有些时候，守护，也是一种爱。爱莫留言，你是这样想的吧？”

“可可……”莫小米的心微微泛痛，苦笑一声便果断关闭了电源，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坚定呢。竟然可以，有背叛友谊的念想，可耻极了呢！

【五】

天空飘浮着毛毛细雨，夹杂着泥土的芬芳溜入鼻中，温湿柔舒。可此刻莫小米的心情糟糕极了，根本无心去细细轻嗅那泥土的芬芳清新。只是一圈一圈地绕着操场漫步，任雨丝扑打在身上也丝毫不动情。

她失去了泠泠，赵泠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理她了。莫小米揉着脑袋半蹲在操场上，早上那些班里人嗤笑的声音一下一下地撞进她的心房……“胖企鹅，你还不知道吧？人家莫小米跟东方郢可是青梅竹马的呢！人家东方郢心里就认定了她！哈哈哈……”赵泠哀怨的目光和落荒而逃的身影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里，一阵一阵地绞痛。

的确，东方郢跟莫小米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从一出生他们就在同一个产房里相遇，直到初中时东方郢搬离了原来的家。那时，他们，都是12岁。离别的那一天，晨光微醺，东方郢赶到她家楼下，气喘吁吁地，说：“小米，等我。两年后我还回来找你。”

两年后，他的确回来了，背负着一身的光环与荣耀。可莫小米变了，她的父母离异，性格慢慢地偏向自卑和内向。没有人能明白她在那段被人当成足球踢来踢去的日子里是怎样的难堪与狼狈。她最终选择了去独立生活，依靠着东一家西一家亲戚微薄的“援助”，有时甚至没有而使她不得不挨饿或者去做兼职工作，然后累的晕倒。

站在东方郢的面前莫小米心中只有无尽的自卑与哀伤。她选择了逃离。

这些事情，她跟谁也没有说，包括赵泠，包括“忆殇”。

她自己一个人将这些心事埋藏在心底深处，不敢触碰和分享。

从此，她与赵泠形同陌路，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而东方郢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六】

高中，三年如水流过，无痕。

六月盛夏，知了声中迎来了分别的季节。

此时的赵泠早已变得苗条可人，是清宁中学有名的美女了。此时，她才重新跟莫小米再说回话。“小米，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明明你在我最不受人欢迎的时候陪伴着我，并千方百计地维护我们彼此之间的友谊，可我……”她沉默了，低头笑笑，“对不起，我要走了，我要出国去留学深造了，再见，也许，不再见了。”赵泠转身走了，双肩微微地起伏着。

莫小米一直微笑着送走了她的背影。从口袋中拿出那台自己辛苦赚钱买来的手机，看了看QQ中“忆殇”灰色的头像，轻轻敲了进去，纤长的手指在屏幕间流连着，轻轻敲出几个字——“朋友，我要走了，跟着我的笨蛋朋友去一个美丽遥远的国度——荷兰去了，虽然，没有见过你，但你一定是个大好人，对吧？”

莫小米不知道，此时此刻，另一个角落，正有一个人，在微微笑着。

【七】

机舱里，莫小米微微地笑着，看着不远处赵泠靠在一个男孩肩上和那安心甜美的笑容，不禁莞尔。

“小姐，可以让一让吗？”一个白色身影忽然挡住了莫小米的视线，从声音听来，是一个顽皮的少年。大大的帽子套住了头，看不清样貌。

莫小米微微向内挪了挪身子，顽皮少年勉强从缝隙里通过，放好东西以后，就转过头来紧盯着莫小米，帽子下的神情欲笑非笑。莫小米羞恼地瞥了他一眼，却正好碰上他抬高了头，一张清秀的脸显现在她的眸中。

“东方、郢……”

窗外天空白云朵朵，如洗一般蔚蓝。原来，十七岁的天空，经历风雨的冲刷，亦可以一片晴天。

本文网址：http://www.aigexing.com/qqrizhi/qinggan/30178.html